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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舟从前有座山,山上有座庙小说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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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前有座山,山上有座庙,庙里有个和尚,还有四个小罗汉。

2

庄镇朝南走五里有座南山,山上原来有几群隐士,有一个道观,还有一个年久衰败没有了香火的庙。庄镇往北走八里有座北山,山势险峻,山上有几座峰,几股互不往来的土匪在那里安营扎寨。

年日本*子在庄镇三里地外建了一个据点,修了一个二十米高的炮楼,有时*子和伪*从炮楼打枪,南山和北山都听得到。南山的隐士都跑掉了,北山的几股土匪不再老死不相往来而是聚义在了一起,领头的大当家绰号叫托塔天王晁盖,带领着众土匪专门捣腾骚扰起*子来,剪过*子的电话线,炸过*子的电线杆,还劫过*子的粮。

*子多次被土匪骚扰很不甘心,后来从县城来了一个少佐,带着一百多个*子围攻北山,*子打起仗都忒凶狠,北山的土匪死伤惨重,此后一段时间一蹶不振。

*子回县城时要经过南山,那时跟随少佐的一个幕僚,一个七十来岁的叫羽生清安的日本老头,对南山上的道观产生了兴趣,要上山去道观看看。羽生清安拒绝了少佐要他带上几个兵护卫,只带了一个叫赵家驹的庄镇本地人陪同,赵家驹在*子据点做翻译。羽生清安一口流利的中国话,是一个中国通,,带着翻译只是为了上山指路方便。

羽生清安进了道观,立刻被道观两边游廊石壁上镌刻的《道德经》震惊了,石壁上洋洋洒洒字的《道德经》让他流连忘返。更让羽生清安惊异的是,这石壁上刚劲有力字的字已经有七百多年历史了,道观凌霄道长说,字是元初道教全真派“北七真”之一著名的长春真人丘处机亲笔书写的。羽生清安再细看,这石壁上有拓印的痕迹,显然往日有人从石壁上拓过《道德经》。

羽生清安按捺住欣喜,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,恭请凌霄道长同意,也给自己拓一幅丘处机抄的《道德经》,凌霄道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。翻译赵家驹那会儿给羽生清安帮腔,说话口气恭敬其实绵里藏针,言下之意就是,凌霄道长尽快为羽生清安拓一幅《道德经》,否则后果难以设想。

羽生清安没有介意道长对他的不屑,礼貌打了招呼要和赵家驹下山回城。赵家驹喊了一句:道长,费心了!这一两天《道德经》拓印好了,烦请派人送到县里来。

等了三天,没人送来拓好的《道德经》。赵家驹给羽生清安说不妨把凌霄道长抓来,让凌霄道长在据点炮楼住几天,看他还拓不拓《道德经》?羽生清安不满,稍显出鄙视的眼神看了一下赵家驹,说:亏你还是中国人!不过也罢,三天后你再去道观一趟,道长那时该拓好《道德经》了吧。

其实羽生清安清楚凌霄道长十有八九不会给他拓《道德经》,不过羽生清安倒也不担心,他料三天后赵家驹上山,凌霄道长恐怕已经不在道观里了,而且很可能道观的一帮道士都会跟着凌霄道长离开道观。羽生清安想三天后赵家驹去道观回来,果真如同他猜想道士们都跑了,他就安排人去道观把《道德经》的石壁切割了带下来。

第三天下午赵家驹很狼狈地回来了,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,说道观里一个道士都没有了!羽生清安早已料到,让赵家驹第二天带几个人再去一趟,把《道德经》的石壁切了带回来。赵家驹汗流浃背了,说大白天见*了,抄着《道德经》的石壁不见了,据说凌霄道长把石壁拆了,道士们离开时都背着数块石壁!

羽生清安一边吃惊一边责怪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,也哼唧了一句真是见*了!赵家驹满头大汗快要虚脱,说大白天还有更见*的事呢!道观现在变成了一个庙了,里面有一个和尚和四个小沙弥!

羽生清安迷惑了:道观没了?现在是一个庙?

赵家驹快哭了:道观现在真的变成一个庙了,罗汉都捏了十来个了,菩萨也捏了七八个了,四个小沙弥跟着一个法号叫做妙峰的和尚念经呢!道观里还有一条黑色小恶犬,凶得很,冲着我叫个不停。

羽生清安拍手叹息:罢了!罢了!

3

凌霄道长不给羽生清安拓《道德经》,几天前的一个夜里他忍痛切割了石壁,和众道士一并背着石壁投奔他乡去了,那时哗哗下起雨来。

雨大的时候道观里来了一个和尚,还带着四个小沙弥。本来和尚带着四个小沙弥是来南山找那座破庙的,他们刚走到半山腰就下起雨来。好不容易找到破庙,庙太破败了,几个小沙弥打着火把,刚进到一间还有顶棚的房子里,房子突然坍塌,差点把小沙弥埋在里面。

说一下这个和尚,俗名叫林妙峰,开店做泥塑的,用泥做好胚子后,晾干,再涂上金粉银粉,泥塑立刻有了光彩。林妙峰手艺精湛,关公,秦琼,土地爷,灶神,弥勒佛,观音,十八罗汉,做什么都栩栩如生。

日本人来的那一年,林妙峰的意越来越不景气,四个收留的小学徒得吃饭啊!林妙峰突然想到,一百里外的庄镇南山上有个破庙,他可以带着几个小徒弟去那里,给庙里塑上罗汉和菩萨,当几天和尚,多少会有点香火钱,小徒弟们可以混口饭了。林妙峰拿了把剃刀,给四个小徒弟剃了光头,又把自己脑袋剃光,说从现在起大家就是和尚了!

一个小徒弟问:和尚要有法号的,我们该怎样叫师傅呢?

林妙峰想了片刻,一摸脑袋大笑:叫我妙峰和尚吧!

林妙峰带着四个徒弟向南山奔来,还别说,路上真的被人们当成和尚,有人还给他们施舍过饭呢!路上林妙峰和徒弟们遇到了一条快饿死的小黑狗,徒弟们给了小黑狗两块烧饼,小黑狗吃了后眼泪汪汪地也一路跟随着。林妙峰收留了小狗,叫它小黑。

现在妙峰看着破败的庙,连一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,只好带着小沙弥寻找躲雨的地方,听说山上还有一个道观,在那里躲躲雨吧。快到道观时,漆黑的林子里突然有响动,妙峰忙嘱咐小沙弥不要出声,小黑也很识趣不敢汪汪叫唤。妙峰隐约看到,从道观里出来了十几个道人,每个人好像都背着重重的东西,快快朝山下去了。

道人们的身影隐逸在丛林中后,妙峰带着小沙弥进了道观,他点燃火把细细观察,道观里一片狼藉。妙峰意识到那些道人显然是遗弃了这个道观,远走高飞了。

妙峰大笑:天意也,咱们就在这,把道观改成寺庙,捏罗汉,塑菩萨,重整香火!

4

妙峰手巧,四个小沙弥也勤快,很快道观里罗汉有了,菩萨也有了,道观后面又开辟些地来种粮种菜,山间也有野果子,几个月后四个小沙弥身体就壮了起来。

一天,妙峰得意地拍拍手,招呼来四个小沙弥,让他们看着他刚做成的四个罗汉。四个小沙弥愣了一会笑起来:师傅啊,这几个罗汉咋和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呢?

妙峰让四个小沙弥站好了,说:你们四个小沙弥就是四个小罗汉,以后你们四个就叫小骑象罗汉、小降龙罗汉、小笑狮罗汉、小伏虎罗汉。

四个小沙弥乐坏了!

之前捡来的小黑狗也长大了很多,妙峰和小罗汉对小黑很好,每天都从锅里给小黑盛饭吃。小黑比较凶悍,喜欢钻林子,有时回来了嘴角有血,妙峰猜小黑是咬死了*鼠狼吃。一天小黑叼了一只野鸡回来,小罗汉们乐得不得了,喊着阿弥陀佛让妙峰给做烤鸡吃。小黑看出了小罗汉的意图,凶狠地咬住野鸡不松嘴。妙峰唤小黑过来,小黑很不情愿地走到妙峰身边还是不松嘴,妙峰施了一个礼蹲下来要和小黑说话,小黑放下野鸡,突然跳起来咬妙峰。小降龙罗汉是四个小罗汉里动作最捷敏的一个,抢先一步隔开妙峰和小黑,小黑一口咬住了小降龙罗汉的腿,血,哗的流了出来!

另三个小罗汉立刻围住了小黑,小黑一边要抢回野鸡,一边要冲出包围圈,疯狂地想要咬挡住它路的小罗汉。妙峰叹口气说让小黑走吧,小黑叼起野鸡立刻就跑出了道观。妙峰又叹口气说:赶紧给小降龙罗汉看腿。

此后小黑还是在道观附近转悠,有时嘴角还有血,才吃了野味。小罗汉不再理小黑,小黑对小罗汉也有了戒心。半年后小黑又长高了些,肩高超过了两尺半,体重也有80来斤了。

一天,翻译赵家驹上山来找小黑。赵家驹有任务,*子让他半个月内给据点找三十条狗。现在百姓都可怜饿肚子呢,谁还养狗呢?赵家驹费了老大劲,才找到二十来条狗,他突然想起了南山道观里有条小黑狗,虽说那小黑狗凶过他,可是赵家驹想,狗毕竟是狗啊,给点肉,再给道观里五块大洋,十块也行,然后把小黑买了带下山来。

赵家驹和几个伪*刚来到道观附近,一条黑色的高大的狗就盯住了他们,眼睛里充满了杀气,让赵家驹有些不寒而栗。这小黑狗长得好快啊——赵家驹嘀咕着,这条黑狗现在是一个庞然大物了!之前据点里日本兵喂养的最大的一只狼青,肩高也没有超过90厘米,体重也才80来斤。赵家驹忙弓着腰掏出一块肉扔在地上,小黑开始不为所动,但是眼神温和了许多。赵家驹暗喜,又掏出一块肉自己咬着嚼着。小黑蹭地跑过来,叼走肉吃了起来,赵家驹乐得前仰后仰。

道观里闯出四个小罗汉,一起喊着:小黑,不要吃汉奸的东西!

赵家驹又掏出一块肉逗着小黑,小黑飞起叼走了肉三下两下吃完,围着赵家驹摇着尾巴。

妙峰走出道观,赵家驹立刻收敛了很多,谦恭地掏出十块大洋,说:拜托妙峰大师了,慈悲为怀,我想买走这条狗,现在我身家性命都在狗身上。

妙峰微微一笑:收起你的钱。一切随缘,该来则来,该走则走。

果不其然小黑围着赵家驹转着要跟他下山,四个小罗汉愤愤不平:不能让汉奸带走小黑。

妙峰脸色一沉,斥道:跟畜牲计较什么?

赵家驹很狼狈,带着小黑仓皇下山,他知道妙峰不止在骂小黑,也在骂他赵家驹。

小黑到了*子据点,有了新名字叫大黑,*子训练大黑,给它吃过死人,大黑吃过了人肉喝过了人血,性子更凶残了!大黑记忆力很好,上南山的路记得清清楚楚,有几次大黑竟然跑到道观门口,挑衅一般叫唤,四个小罗汉看到大黑,就拿着锅铲、铁筷子、烧火棍等要揍它。

大黑和小罗汉们结下仇了!

5

*子的电话线时常被庄镇北边山上下来的土匪绞断,电话线一断,*子就得派翻译赵家驹往返据点和县城,有时是送信,有时是带些物品回来。这正是赵家驹最怕的事,他有过惨痛的经历,有次他兴奋过头,*使神差带着少佐的马去河里洗澡,洗完后赵家驹骑马兜风,后面还跟着四五个伪*好不威风,但是在离*子据点三四百米的地方,遭遇了为首是一个骑马的一群土匪的包围,一阵手榴弹和乱枪,马当场炸死血肉横飞,赵家驹和四五个伪*全部挂彩。赵家驹死里逃生,知道土匪有意给他和几个伪*留一条命,今天要是和*子一起出来,那可一个都活不了!渐渐地坊间传闻,说北山上打*子的一伙土匪势力又大起来了,土匪大当家非常凶悍,人送绰号托塔天王晁盖。

*子也怕死,以后有任务,都是安排赵家驹往返进城,*子派两三个伪*跟随着他。这日,赵家驹和两个伪*从城里慌慌张张回来,赵家驹背着一个袋子骑着自行车,两个伪*一路小跑,眼看快到据点了,飞来了一匹马,马上的人手持双枪。赵家驹一看心说不好,谁呀?托塔天王晁盖!

赵家驹和托塔天王晁盖可不止一次见过了,最近一次见面是在三个月前,赵家驹克扣伪*粮食攒了30斤白面,那天他骑车送面粉回庄镇自个家,快到庄镇时,晁盖出现了,赵家驹*差点没了,讨好说把面粉给晁盖。晁盖笑笑塞给赵家驹一个油纸包,说:里面是半只烤的狗肉,你带回家去吧。

赵家驹哪敢接烤狗肉急忙推辞。晁盖笑了:赵翻译不要紧张,*子不是每隔几天就出来溜一次狗嘛,这狗是前天落单的狗,被我打死了,烤了,吃不完,送你了。

*子据点里有三十来条狗,其中七条是狼青,凶悍无比,都有过咬人甚至吃人的经历,每过几天三十条狗就要出来兜风一次。以前狗兜风时有*子跟着,可是狗一旦从据点出来都特别兴奋玩命地跑,*子根本追不上。那七条狼青智商都高,每次出来兜风都会带着其他狗准时回据点,渐渐地*子也就不再跟了。有次北山下来四个土匪,被*子带着狼青捉了三个,三个都是好汉,不低头求饶,最后活生生被狼青咬死了!侥幸逃脱的那个土匪被狼青咬伤,差点丢了命。

托塔天王晁盖决定要灭了这三十几条狗!

那会儿晁盖问赵家驹,怎么*子的狼青那么凶?赵家驹说也是听说的,日本人训练狼青,驯兽师让士兵穿上中国*人或者中国百姓的服装和狼青搏斗,时间久了狼青就会形成习惯,看到穿中国*服的人就会扑上去狠劲撕咬。日本人手段坏得很,常常把狼青先饿上一段时间,战场上狼青就会发挥更凶猛的战斗力,给中国人带来了很大的麻烦。

最后赵家驹哆哆嗦嗦说:据点的七条狼青都是受伤退役的,就这还是很凶狠呢。

晁盖眼睛血红,说:他妈的这狼青,咬死过我们中国*人,咬死过我的弟兄,这国仇家仇老子要一起报!

晁盖扔给赵家驹一个小包,让赵家驹把里面的药混到狗食里。赵家驹脸色大变说自己那真的活不了了。晁盖笑着说不是*药是蒙汗药,下次那群狗出来兜风前,务必给狗吃了。晁盖让赵家驹不要担心,他已经有了办法在那些狗出来兜风时,一举宰了它们!赵家驹又想嘟囔,晁盖说难不成要把这包药撒到赵家驹30斤白面粉里去?

几天后,在距*子据点五六百米的地方发生了一起人狗大战,出来兜风的三十几条狗遇到了一股土匪,土匪有光光敲锣的,有挥舞黑烟火把的,有放鞭炮的。*子的狗虽然凶悍,但是狗有一个通病,怕锣响,怕黑烟,怕鞭炮声。混战中,三十条狗全被干掉,七条作恶多端的狼青尸体被土匪们挑在刀上。

*子大怒,叫来赵家驹,说:你的,半个月,必须弄来三十条狗,弄不来,拿你和你家是问!

这会儿赵家驹跳下自行车勉强和骑着马的托塔天王晁盖问好,晁盖把枪插到腰间,回了个礼,问赵家驹这次从城里给*子带回了什么新玩意?赵家驹最怕晁盖彬彬有礼,不敢多说话,他知道晁盖不会要他命,可是袋子里的东西晁盖要是拿走,等于还是要了他的命。果不其然,晁盖拽过赵家驹的袋子打开一看:啊?这么好的玩意啊?

赵家驹的袋子里是两个望远镜。

晁盖笑着拿出一个望远镜,对着*子炮楼的方向看,突然他一晃动差点从马上栽下来,这个望远镜太好了,晁盖清楚地看到了炮楼顶上一个端着枪的日本兵,刺刀就在晁盖脸前晃来晃去呢!

赵家驹忙说:托塔天王你可千万不敢都拿走,好歹给我留一个,兄弟感恩殆尽!要不我回去肯定活不成了,我妻儿老小一家五六张嘴,都得靠我混口饭吃。

晁盖说:我怎么会要你的命?还得托你福以后给我再捎东西呢!

晁盖拿走了一个望远镜,拔出枪把赵家驹的自行车轱辘打穿:好了,你可以交差了,实话实说被托塔天王劫了,幸好你机灵活了下来。

6

有天夜里,妙峰觉得道观外有动静,他打开门,一个和尚昏倒在门口,像是被洗劫过,脸上有新伤疤。妙峰本来做和尚时间也不长,只能简单判断,眼前这个昏迷的是一个和尚吧。妙峰把和尚背到一个房子里,给他擦洗了伤口,又勉强喂几口米粥,好一会儿和尚醒过来。妙峰问他从哪里来,和尚嘶哑着说不出一个字,妙峰看出来了和尚还是个哑巴。身处乱世,妙峰也不再多问,这个和尚腰间缠着一个长长的褡裢,妙峰叫他褡裢和尚。

褡裢和尚每天不念经书,其实妙峰和四个小罗汉也没怎么念经书,褡裢和尚不能说话,和大家关系有些疏远。

小骑象罗汉是小罗汉里脑筋转的最快的一个,他暗中观察,褡裢和尚常常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出去了,一个时辰后回来。有天早晨褡裢和尚又出去了,小骑象罗汉悄悄潜入了褡裢和尚房子,翻出了一条褡裢,他伸手一摸有些吃惊,抱着褡裢到了妙峰那里。

小骑象罗汉从褡裢里掏出来了八九把梳子:师傅,和尚怎么藏着梳子?

妙峰看着那些梳子,梳子是新的,可是每把梳子都有一些齿没有了。妙峰没法回答小骑象罗汉的问题,他也有疑问也暗中观察过褡裢和尚,褡裢和尚居然还有一个望远镜,每天天没亮出了道观去一处山峰,拿着望远镜往下看着。有天夜里妙峰来到褡裢和尚每天去的地方往山下看,可不得了!模糊中可以看到*子据点的探照灯。

妙峰让小骑象罗汉把褡裢放回去。

天还没亮两个人悄悄进了道观,一个是褡裢和尚,一个是托塔天王晁盖。现在说这个褡裢和尚,就是上次差点被*子狼青咬死侥幸逃脱的那个土匪,一年前*子攻打北山时,一颗炮把他和耳朵和声带震坏了。褡裢和尚来道观就是奉晁盖之命,用望远镜观察山下*子据点最方便,伪*有多少,*子有多少,三八大盖有多少,机枪有多少,炮有几门,褡裢和尚不能说话不会写字,用梳子上的断齿计位,用梳子上的齿计数。

褡裢和尚从褡裢里倒出一堆梳子,晁盖一愣,一把梳子上的齿似乎不太对劲,这把梳子显示着*子据点有多少*子。*子的战斗力强大,晁盖算过,要打死一个*子,至少得五六个彪悍的汉子,可是现在梳子上显示据点里*子至少有一百人,这要收拾*子谈何容易?晁盖用眼神问褡裢和尚数字对不对?褡裢和尚表示绝对没错,数字都是他反复观察后记下来的。晁盖伤脑筋了,要灭掉*子,难度太大了!

其实这里有个小插曲,就是妙峰让小骑象罗汉把褡裢送回去时,小骑象罗汉突然想起了他小时候,娘那时没死给他梳头还逗他扎了个小辫,娘说臭小子快快长,长大了娶媳妇。小骑象罗汉想着娘就落泪,他掏出一把梳子在脑袋上敲打着,那时梳子的一个齿断了。

道观的门突然啪啪响着,传来了狗吠声,一时间道观里不平静了,托塔天王晁盖和褡裢和尚走出房间,妙峰也和四个小罗汉出来了,门打开,大黑正凶狠伸着舌头,血红的眼睛显示着道观里有它的猎物。那晚大黑又窜上了南山,快到道观时它耳朵竖了起来,吐着舌头舔着嘴,一种血腥的味道在空中弥漫着,这是他熟悉的人的血腥味。

大黑无比兴奋,猎物就在道观里,它看到了褡裢和尚。褡裢和尚身上有伤,有的地方还在渗血,空气里的血腥味是褡裢和尚的。大黑也是狡猾的,它看到托塔天王晁盖腰里插着枪,手里还拎着枪,大黑知道托塔天王是个不好对付的主。可是血腥让大黑忘乎所以,它直扑褡裢和尚,晁盖毫不含糊举枪就打,大黑跳跃着,子弹从耳朵边擦过流出了血。

大黑眼睛血红,朝晁盖扑过去,妙峰大喝:小黑!

大黑一愣,暂时收敛了凶神恶煞,耳朵的血留到了嘴边,大黑吐出舌头舔着血。那一瞬间,晁盖的枪抵住了大黑的脑袋。

妙峰看到晁盖拿着枪,自然就想到了他是北山和*子打仗的义匪。妙峰本想怒斥大黑是条给*子卖命的狗。可是妙峰还是克制住了,他现在是一个和尚嘛。妙峰说:善哉善哉,去吧,以后别再作恶。

大黑躲过了一劫,晁盖不再用枪抵着它脑袋。可是大黑和晁盖这仇可结下了,它死死记下了托塔天王的气息。

7

托塔天王晁盖有些疑惑,*子据点有一百来个*子兵,难道*子又想再次把北山一窝给端了?晁盖谨慎地把望远镜交给妙峰,说大师可给收好了,回头有人来这里继续用,盯死那群*子!

晁盖和褡裢和尚打扮成逃难的人,来到距*子据点二百米的地方,听*子出早操。*子穿靴子,伪*穿布鞋,出操时脚步声不一样;出操时*子口号喊得响亮,伪*声有气无力。第二天早晨晁盖又听,大致算出了据点的*子数,大概有五十人上下,他才明白了,褡裢和尚的梳子多断了一根齿。

可是,晁盖和褡裢和尚回不去了!

晁盖和褡裢和尚身上都有伤,他们伤口残血的味道释放在空中,也钻到了据点里大黑的鼻子里!当晁盖在复核*子据点三八大盖有多少,机枪有多少,炮有几门时,他放松了警惕。

*子据点里的十来条恶犬在大黑带领下出现了,它们围着圈冲向晁盖和褡裢和尚,猝不及防的褡裢和尚摔倒在地,几条恶犬立刻撕咬他;大黑和几条恶犬又扑向晁盖,晁盖拿着枪把子和恶犬搏斗,他不能开枪,一旦开枪必然引来成群的*子。

大黑的牙齿特别狠,一口咬穿了晁盖腰上的褡裢,直接给晁盖腰上咬出了两个大血洞。晁盖用枪把子砸大黑,大黑经过了多次训练,懂得枪的威力最大,直接朝晁盖脖子咬去,晁盖只能开枪了,但是只打在了大黑的腿上,大黑一闪,其它几只恶犬和晁盖翻滚在一起,晁盖只能再次开枪了,十来声枪响后,十来条恶犬倒在了血泊之中,晁盖和褡裢和尚相互搀扶着要立刻离开*子据点,可是来不及了!

据点的*子们全部出动了,晁盖的腰不断冒着血,褡裢和尚的腿也渗着血,两人背靠背开枪还击,五十来号*子不给晁盖他们逃生的机会,逐渐缩小着包围圈,晁盖中了七枪,褡裢和尚枪中了十几枪,他们没子弹了!晁盖不想被*子活捉,他用力朝褡裢里摸去,*子以为他要掏手雷,又是一阵枪声,晁盖死了!褡裢和尚死了!

*子没想到捡了一个大便宜,几次剿匪都无功而返,这次打死的居然是托塔天王晁盖。据点里的狗只剩下大黑了,虽然大黑一条腿被晁盖打穿了,仍很凶悍,和之前的狼青不差上下,*子继续豢养着。

晁盖死去的消息传到道观时,妙峰正在写字,他把道观两边游廊修整完好后刷了漆,漆干了,正在抄岳飞的《满江红》。妙峰刚写到“壮士饥餐胡虏肉,笑谈渴饮匈奴血”,听到噩耗,惊的笔掉了。

*子做了埋伏,暴尸晁盖三天,一旦有土匪进了包围圈后果不堪设想。第一天白天晁盖尸体暴晒在太阳下,晚上下了雨,夜里尸体在水里泡后开始膨胀,最后是城里那个叫羽生清安的日本老头说罢了!罢了!这样对待一位壮士实在是太过分了云云,于是第二天允许收尸,妙峰和四个小罗汉把托塔天王晁盖和褡裢和尚的尸体抬到了南山,超度。

妙峰把晁盖的褡裢取下,上面血迹重重。妙峰把褡裢抖了抖,叠好,他想,有一天,要用这条褡裢勒死小黑,不,勒死*子的恶犬大黑。

8

此后时间很快,还发生了许多事,比如北山上的土匪二当家,绰号叫黑旋风李逵的后来炸了*子据点的炮楼;比如说那个73岁的日本老头羽生清安和当年在日本留过学的一位校友,现在庄镇的富豪庄图南,莫名其妙清明节前的一天死在了庄图南的老宅子里,等等不再多说了,这一转眼就到了年8月日本投降的那段时间。

四个小罗汉每天轮流用望远镜观察*子据点,据点的炮楼一年前被北山土匪二当家黑旋风李逵炸了,现在只有几排平房。

一个大早,小笑狮罗汉突然喊*子把枪都卸了放了一堆!小伏虎罗汉爬到树上看到,二十来个卸了枪的*子在据点里出操,伪*不再跟操了,端着枪盯着*子跑操。小骑象罗汉、小降龙罗汉也爬到树上抢过望远镜看,好奇怪,翻译赵家驹把*子集合起来好像训话呢!妙峰看后也觉得不可思议,他突然眼露凶光,他看见小黑趴在操场,还是一副凶样。

第二天一大早,四个小罗汉向妙峰报告:*子和昨天一样跑操,跑完操后赵家驹和昨天一样给*子训话。

妙峰大悟:怕是小*子投降了!小*子投降了!小子们,下山!

日本宣布投降,据点的*子卸下武装原地等待受降。翻译赵家驹忙了起来,他接到指令,和伪*看管*子,其实那二十个*子也早已厌战,只等着回日本老家。

妙峰抢先一步,在北山土匪没下山之前带四个小罗汉来到了*子据点。赵家驹那会儿正在厨房监管两个*子做法,厨房里就是一把散乱的筷子和几十个破碗了,一个*子烧火,一个*子用劲搅拌着煮的一锅面糊。其实*子据点也早都没有像样吃的了,赵家驹从怀里掏出一小瓶油,给粥里滴了几滴;又掏出一包盐巴,给粥里扔了几粒。

赵家驹看到满脸杀气的妙峰赶紧说:大师是这样子的。上峰有令,日本人——不,小*子已经缴械投降成俘虏了,现在未经审判,我们不能随意处罚体罚他们。

妙峰身边的四个小罗汉都长高了一些,个个怒目横睁摩拳擦掌。赵家驹又赶紧说:有个那什么《日内瓦公约》咱得遵守,就是说,*子已经放下武器了,应予*子人道待遇,不得对他们施以暴力、虐待和酷刑。

四个小罗汉齐喊:这就便宜*子了?

赵家驹笑了:怎么会便宜他们呢!

赵家驹脸色严肃起来,他回想起了这几年给*子当翻译的经历,也有点心虚,好在和*子一起干的坏事不多,骨子里良知还在,许多时候能糊弄*子也就糊弄了。赵家驹想话语狠起来,他指着坐在地上萎靡不振的*子说:他们想回日本,想得美!上峰说了,征用他们,给他们赎罪机会,给他们镐和铁锹,让他们去南京,去北平,在他们祸害过中国的地方,去给咱修机场!

赵家驹最后说:大师,不可现在收拾这帮*子,我实在承担不起。

妙峰冷笑:收拾他们?脏我的手呢!

妙峰说:但是小黑是快饿死时给了它一条命,助纣为虐成了*子的恶狗,得宰了它!

赵家驹说:大师所言极是,可是小黑也在缴械投降俘虏之内,现在它不再进攻咬人,也只能暂时保它一条狗命。

小黑身上的防护已经卸下,卧着,也瘦了些,看到妙峰和小罗汉等人,小黑处在警觉中。

妙峰说:你的意思是说它现在不再咬我们,就能保住狗命?

赵家驹想了一会儿说:需要上峰来了才能定夺。

妙峰和尚掏出了托塔天王晁盖的褡裢,褡裢上的血早已凝固成了黑斑,但一股血腥味随即弥漫在了空中。

小黑这时其实是被两个伪*押着让它不要动弹,可是当空气中弥漫血味道时,小黑兴奋起来,它挣脱了束缚向褡裢跑来。跑着小黑突然一愣,它想着妙峰还是不要惹为好。可是褡裢血腥味似乎让它又回忆起了晁盖,晁盖给了它一枪,它的腿断了。现在该怎么办?是扑上去撕咬褡裢还是灰溜溜躲开?

妙峰把褡裢扔向天空,褡裢在空中继续散发着血腥味。小黑眼睛凶着,舌头吐着,朝坠下来的褡裢扑去!

赵家驹明白了,妙峰这一招厉害,小黑扑过去,意味着虽然它解除了武装,可是依然进攻着中国人,它不再受那什么瓦公约玩意儿的庇护。

妙峰大喝一声,小的们,给我把这畜生打死!

四个小罗汉,一个握着长长的锅铲,一个捏着长长的铁筷子,一个拿着烧火棍,一个拎着菜刀,逐渐缩小着包围圈。小黑一看这阵势,立刻试图逃出包围圈。四个小罗汉眼睛冒着血扑向小黑,小骑象罗汉用锅铲打,小降龙罗汉用铁筷子捅,小笑狮罗汉用烧火棍砸,小伏虎罗汉用菜刀劈。三两分钟后,小黑哀嚎叫着趴下,腿不停蹬踏。

妙峰拿着晁盖的褡裢蹲下来:小黑你看着这褡裢会想起的,你咬住了托塔天王,让他死在了*子枪下。你罪孽深重,下辈子当条好狗吧!

四个小罗汉扔掉手里的家伙,用褡裢勒住了小黑的脖子,使劲一拉,小黑吐血死去。短短的一幕也就是四五分钟,有几个*子瘫倒在地上,有几个伪*直接趴在了地上大喊饶命。

妙峰又一声大喝:小的们,我们上山。路上,跟我一起唱岳爷爷的《满江红》。

作者简介:方舟,原名刘*,高级教师,渭南市作协会员,有多篇中短篇小说见于报刊和《华山文学》《渭南文坛》《陕西文谭》等媒体平台。

主办:渭南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

主编:赵粉绒

本期编辑:郭婉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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